强子现在怎么样了?我2005年以后再没有见过他,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个版本,也许他真去了?
2001年开始我沉迷于联众游戏,玩了一段时间的升级游戏后,忽然对江湖门派产生了浓厚兴趣。我从不多的几个工资里拿出几百块钱,买了几张月卡,正式在联众成立了自己的门派,还额外出资建了个网站,由此认识了强子。
我在游戏中的名字叫刘邦,强子叫大纯纯,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叫那个名字。我是烟台的,他是青岛的;是同乡又一样嗜赌如命,我们很快成了朋友,我是掌门,让他做了副掌门。
那时门派招兵要给成员发奖金,也就是发联众的财富。财富从哪里来?买吗?我微薄的工资水平负担不起;当时游戏中赢财富最快的莫过于梭哈游戏(上了焦点访谈后,现在财富游戏全部被封,梭哈改叫港式五张了),我和强子就在梭哈认识了;不消说的,他进门的时候我照样给了他1000点财富。我生性好赌,强子也一样;几个好朋友把财富都转移到我们俩名下,我们就合伙赌开了(难听点就叫作弊,QQ通气甚至动用手机)。
不赌不知道,一赌吓一跳!我的天,原来大家是在进行实际性的赌博!我和强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办理了网银,熟悉之后,就开始把赢来的财富卖出去,从网银拿回银子。
两个月下来,每人收入了16000多,门派也扔一边去了。有钱拿,谁还玩那虚的啊!
就这样配合了两年多。2003年的一天,我给强子打了个电话,说会路经青岛,最好俩人一起喝一顿。强子很高兴,说每天开机25小时等着我,把我感动得都快哭了。换了你,你能不感动吗?
在青岛和他见了面,发现他远没有网上那么健谈,说话还有点结巴。他眼睛不大,脸有点黑灰色,身板还真象个山东爷们。
我们很快吹干了一桶青岛生啤,又叫了一桶喝完后,强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,“邦哥,咱蹦迪去吧!”
“好啊!”长夜漫漫百无聊赖,去迪厅也是个不坏的主意。青岛的迪厅以前我还真没去过,虽然老婆是青岛的。
我在大学的时候就一典型舞棍,跳遍了上海和江浙;到了迪厅才发现,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场合!拥挤的红男绿女做群魔乱舞状,DJ大声地叫着,“现在大家一起做排毒养颜运动!啦啦啦。。。拉拉拉。。。”还有些黄色的小俏皮话夹杂其中,我脑袋立马放大了N倍!
上边两个领舞的女的身材还真是一流,穿的不怎么多,艳舞扭的可真叫人不得不跟着骚动起来。和她们一样,下边很多人也在扭动,头不停机械地摇着;我回头看看强,他也摇起来了!
“不是来蹦迪吗?光摇头有啥劲?”
“邦哥,你这么老土?真靠了!给你个!”说着,强子把一粒东西塞进我手里。
“这不摇头丸吗?”前几年表哥那伙人从大连来到烟台卖过那东西(那时还没定性摇头丸为毒品),所以我还认得。
“嘘!你吃一粒就是,真他妈舒服!”
“你自己留着吧!”对毒品一类的东西我是深恶痛绝。我一直以为:吃喝嫖赌抽,前四样犯了或许还有救,这个抽犯了可就完全由不得自己了。
“鸟样吧你!不要拉倒,给我省了!”
正跳着,忽然传来电喇叭的声音,“大家都在原地别动!把音乐关了!”
我的妈!警察来了!我正想和强子说点什么,却发现他早没影了!
我什么也没干,自然是没我什么事。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,我弄明白了:迪厅里一个保卫被举报涉嫌兜售摇头丸,警察来了后人赃两获;据保卫交待,当晚迪厅里很多人从他手里买了那东西,警察才把大家都圈起来,结果抓了30多个。我第一次感觉到毒品离我是这么近!
出了迪厅,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,很是郁闷,干脆自己回到了宾馆。
看了一会电视,手机响了起来,是强!我赶忙接了电话。他在威海路那里,叫我速去救援,我跑下楼打个车就过去了。
“怎么了?被人揍了?”我看他半身都是血,心跳得厉害。
“CAO!跳楼跳的!奶奶的!不跳楼给抓着就惨大了!别几歪了,快送我去医院吧!我没钱了!”
我这才发现,强子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,我扶着他去了附近的医院。
第二天,我陪了他一天;第三天,我回到了郑州。
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,强子在QQ上给我留言,说要到郑州来。我说不上什么感觉,不是很想见他,又想看看他啥样了。毕竟自己做了公司,不会再和他那样胡混了。
他埋怨我不告诉他新电话号码,然后直接切入正题,我们说话从不拖泥带水的。
又不玩正的!弄了半天他是炒QQ币、联众币来了!他和几个伙计一起到福建买了个炒币机,专门盗币卖已经半年了--也就是说,那次伤好后就着手干这个了。
“靠这个,我一个月能赚7万多!”
“你牛比大了啊!”
“牛比个屁!都摇了...”
他让我帮他踩点,我没答应。所谓踩点就是找电话总线路,弄根针和电话线连上,在200米内遥控盗币,也就是让线上连着的所有电话帮他炒币,偷人家的话费。真够缺德的了!
过了大概半个月吧,强子打电话说他到洛阳了,原因是洛阳管得可能松点;最后他说,“三天后咱们郑州见!”
我等了一个月也没等到他,打电话也打不通,似乎他从人间蒸发掉了。
三个月后,强子来电话了。
“你还活着啊?从洛阳到郑州俩半点就到了,你几个月没影儿不说,屁都没一个!”
“别提了!丢人丢大发了!那次去了洛阳,没炒几个币,到夜总会里摇,被老警给逮了。说起来真丢人啊!非得叫家里人来领,结果我爸从青岛跑来领我了,出门就给了我俩刮子。。。”
“你都30多了,还摇个啥劲啊?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吧!”
“老婆?有的是!150一晚上,贵的也就300多!天天下饭店,夜夜作新郎。摇完大头摇丫头,也挺乐呵;不摇不行了,抗不了了。”
我没话说了,心里想,“你可别再来郑州了。”
“我估计这个月会到郑州,这次不会有闪失了。”强子说,“到那咱哥俩好好喝一顿!这么久不见,挺想你的。”
我脑海里又闪出他说的25小时开机等我那一幕,可是这次,我再也笑不出来了。
20天以后,他如约来郑州了,还是来炒币。
中午,他打电话来,“邦哥!出来吃饭吧,我在海天宾馆等你!”
“你自己吗?”
“我们四个人,就上次一起去洛阳那几个哥们;自己人,你放心就是。”
我以有事在身推托了,他说的“自己人”无疑是一起盗币一起摇头的人了,我不能去。
他也没怎么坚持,只是说想见我一面。我说,“好吧!这两天咱俩单独见一下,吃顿饭,好好叙叙旧,有别人我真不习惯。。。”
他最终还是没有来,临走时打电话来说,他不能撇下朋友和我一起吃饭。强子是很重义气的,当时我都觉得有点愧对他了。
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吧,强子又打电话来了,“邦哥!你在开封认识不认识人?”
“认识啊!什么事情?你在哪里?”
“我在青岛啊!不是我!是我几个朋友--就上次一起去郑州那几个,他们犯事被拘押到河南省第一监狱了,就开封那个。”
“又是摇头?”
“靠!摇了出来把人家的腿给嘎本(打断)了!你帮忙走动走动,花钱不要紧!”
我立刻给开封的客户打了电话,叫他尽量先保他们出来;在开封的时候我、客户曾和第一监狱的小头目一起喝过3次酒,估计他能说上话。
结果很不理想。那小头目说了,摇头已经恶劣、又伤害他人致残,他是说不上话了,钱不是万能的云云。
我只好打电话给强子,告诉他我尽力了。
强子叹了口气,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。老大!上次没去你那儿不是生你的气,你不到我那儿是对的。我不会怎么样,保不齐他们会不对你下手,我就是被他们一针杜冷丁拖进来的。”
听完他的话,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!
“强子!你不怪我就好了,说那些干吗呢?你还是离他们远点,别摇了吧!”
“老大!你送我那块玉,给他们看的时候掉地下摔碎了,这个兆头可不好啊?我最近觉得体格很差。。。”
“强子!别这么说!只要肯戒,会好起来的!”我越说越觉得语言苍白,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他的忙。
电话挂了。从此,我再没听到他的声音。